界魚小森

      我抬頭望了望四周，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蓋菲爾首都特提的郊區，沒想到那個渾沌那麼好心把我們送過來，不過這個世界居然還真的有我的同族存在，想到那雙眼，胸口又猛然揪緊了，我拍了拍胸口，不再去想那雙眼睛。
　　或許有人會問，既然渾沌的雙眼是血色的，為什麼我的眼睛是金色？
　　那是因為我的一部分力量被我師父封住了，如果不那麼做，我不管發動怎麼樣的攻擊術法都會毀滅整個紅炎，真是悲哀。
　　檢查了一下隨後跟來的沐語和雙胞胎沒有缺手斷腳後，我領著他們往首都的大門走去，在這裡的十度低溫之下，冰夜的臉色好了很多，已經可以從沐語身上下來了 ── 相反的紅夜的神色有點難看。
　　所以師父說的好，要適應紅炎多變的環境，只有木屬性的人才能面不改色的四處趴趴走，因為木可導水、引風、固土、燃火，多好用啊！這是身為木靈的師父親身經歷的經驗談。
　　我看了看天空，正值下午，按照蓋菲爾的時間運算方式，是十五點左右，我遠遠的就看到首都大門的人排了長長一列，多是要進城交易的商家和跟我一樣的旅者。
　　這下子要從大門進去的話大概到明天都進不去，現在四處漂泊的旅者不知為啥四處可見，流離失所的人也是很多啦！但通常很快就能找到新的地方再次定居下來，這些人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有人跟他們說找個地方定下來吧，他們都一臉茫然的搖搖頭，遊魂似的繼續往各大陸遊走，好像旅行成了本能。
　　雖然身為旅者我是沒資格說這種話，但他們跟我不一樣…像是…被抽取了一部分，總之一靠近就能清楚的發覺那種不舒服的不協調感。
　　近幾年來旅者的數目開始逐漸減少了，沒有像三年前的四大陸大戰之後那樣的誇張，主要是城外的魔獸和食肉植物到了難得一次的交配期，把旅者當做食物果腹用了。
　　再我腦袋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們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人比較少的側門，把通行證拿給守衛看過之後，我踏進了這高科技的異能城市。
　　「哇…」
　　紅夜和冰夜發出讚嘆的聲音，好奇的四處觀看跟緋鳴首都迥然不同的科技風格和機械及擬真機器人。
　　「不要隨便亂看。」
　　我打了一下他們的頭，把他們注意力從空中飛翔的交通工具拉了回來，準備去銀行領點我存在這兒的錢，手工藝品在緋鳴的首都就賣完了，我補充顏料和買他們的東西又大失血，錢只剩下一點點了，嗚，我好心疼我的荷包。
　　「喔…」
　　兩人乖乖的應了一聲，不在沒禮貌的四處指指點點，縷那個死傢伙，為什麼我還要充當他們的教育人！？幸好他們很乖，沒惹出什麼麻煩。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發問的是一臉“我就是很單純很好騙“的紅夜，我慢悠悠的一邊注意前方一邊回答：「我們要去銀行，就是銀樓，銀樓知道吧？我們的旅費不夠了，要去領錢。」
　　他們點點頭後，我又道：「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們不要亂看嗎？
　　一起搖頭，不愧是雙胞胎。
　　「因為你們對別人指指點點的，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也會讓人感到不舒服。」我耐心的解釋，「你們也不希望自己像珍奇異獸一樣，被人指指點點吧？」
　　一起點頭，真是儒子可教也，一聽就懂，好有成就感阿！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在學堂口沫橫飛老師要那麼賣力了，原來教會學生一件事是那麼令人欣慰的阿！
　　「以後再做事之前，都要先想想自己的行為會不會讓別人覺得不舒服，這叫將心比心，知道嗎？」
　　雙胞胎又認真的點點頭，真是…好好騙的感覺，不過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慢慢教他們在亂世的生存之道！所以說…他們就是我第一代徒弟的嗎？

      銀行跟我上次來的時候一樣，門口有著潔白到微微發出光暈的階梯，走上去之後就是自動的玻璃門，可別小看這看似脆弱的玻璃門喔！他上面可是裝了智慧型的人工小型電腦，只要有人對它惡意攻擊，自動防衛系統就會用能量武器把攻擊的人炸的粉碎。
　　「請拿出識別證。」
　　剛走到玻璃門前，機械的人工女聲就有禮的說道，我掏出銀白色的二級識別小卡，給門上方的掃描系統掃過一遍後，玻璃門就自動打開了
　　我領著滿臉好奇的紅夜和冰夜踏進了銀行，銀行裡頭和外面一樣，櫃檯、椅子、機器，都是銀白色，櫃檯人員忙著用各種儀器服務客人，不斷的有人進進出出的，相當忙碌。
　　「歡迎來到洛伊（Loewe）銀行第十四號分部，我是塔那莎，代號589，請問有什麼是我可以為您服務的嗎？」
　　一位面容甜美莫約二十來嵗的年輕女子微笑走來，穿著整潔的淡綠銀行制服，有著棕色的大捲髮和經過機器改造過的銀灰雙眼；以前沒看過這個員工，大概是新來的，我對她回以一笑，說道：「我要領錢，五千塔元，金庫編號是AR77741239，能麻煩一下嗎？」
　　「好的，請說出您的註冊編碼，和拿出識別證，我要確認您的身分。」
　　「編碼是2A3330965，然後這是識別證。」
　　我再次掏出識別證，塔那莎接過我的識別證，眼裡出現了一連串符號，最後，她眨了眨眼，微笑道：「身分確認，請稍後，我為您去申請鑰匙。」
　　「麻煩了。」
　　塔那莎將識別證還給我，接著轉身朝櫃檯的鑰匙辦理領取處走去，跟那裡忙的焦頭爛額的櫃檯人員說了幾句話後，就手上拿著一把我在熟悉不過的金色鑰匙走了過來。
　　「請您跟我來。」她嬌笑。
　　我點點頭，尾隨在她身後，並揮手要後面的雙胞胎跟上。
　　金庫的走道設置在地下室，這樣就算有人入侵也不敢將這而炸毁，因為崩塌絕對會將人和錢財一起埋入墳墓。
　　塔那莎帶著我在迷宮般的走道左拐右拐，不熟悉這裡又不跟好員工的人很容易迷路，因此這裡每年平均有一百人到一百五十人被困住。所以跟著塔那沙的腳步的同時，我也一直再注意冰夜和紅夜，免得他們跟我們走散。
　　在密道裡繞來繞去時，我看到許多員工也領著他們的客人走來走去，其中有幾個是我認識的，都對我笑笑，算是打過招呼。
　　「已經到了，請您確認金庫編號，並把手貼在門上讓儀器確認您的指紋，說出您預設的密碼，塔那莎會在您講出密碼時戴上耳塞，絕對不會聽到。」
　　塔那莎停在我的金庫房門前，我看了看，門上頭的編號的確是AR77741239，我伸出右手貼在門上，一陣麻麻的感覺過後，機器傳來認證的聲音：
　　「確認，百分之百符合，請說出入庫密碼。」
　　塔那莎聽了戴上耳塞，對我眨了眨眼。
　　「密碼，BKR333697，請確認。」我流暢的說出早已記得滾瓜爛熟的密碼，因為被師父警告過記不起來就把我丟到夜殺成為幽靈的一份子。
　　…其實身為渾沌的我要把自己在活的狀況下，轉換成幽靈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我想，師父大概是真的會把我的肉身毀壞，然後把我的靈魂丟到夜殺，那樣的話就真的完了，我可不想那麼年輕就成為亡靈之國的國民。
　　「確認完畢，請進。」
　　機器傳來冷硬的聲音，門緩緩的往兩邊滑開，塔那莎也把耳塞拿掉，用手比出請的手勢，說道：「請客人領取您想拿的數目，塔那莎會在門口等待，有任何疑問塔那莎也會為您解答。」
　　「謝謝。」我溫和的笑笑，牽著雙胞胎的手走了進去。
　　金庫內放置著大大小小的箱子或袋子，有些箱子是打開的，露出了一疊疊紙鈔，但我今天要拿的不是紙鈔，是比較容易攜帶的輕盈硬幣。
　　紅夜和冰夜睜大眼，滿是驚訝的神色，狹小的空間雖然讓他們的行動以些困難，但他們還是靈活的東摸摸西看看，小心翼翼的不撞翻任何箱子。
　　我蹲下身，擺出標準的馬桶蹲姿勢，把地上的小袋子一一拿起，感受它們的重量，藉此判斷裡頭的硬幣多寡，但我一連拿了三、四個袋子，都是一樣的重量，根據我的估計，一袋放了一百個五十塔元，所以我直接拿了兩袋。
　　雖然說一開始是決定只領五千的，但現在多了兩個小傢伙，我看還是多拿一些，免得臨時沒錢找不到人求助。
　　把小袋子掛在腰間，我觸摸了一下旁邊的牆壁，牆壁立刻伸出了巴掌大長方體的錢幣紀錄機，我改了一下上面紀錄的金額，把它扣掉一萬塔元，「嗶！」一聲，錢幣紀錄機已經更新完畢，縮回了牆壁裡。
　　「走了。」
　　我站起來，整理一下斗篷，揮揮手叫紅夜和冰夜該走了。
　　出去後，塔那莎果然帶著甜笑站在門口，她把金色鑰匙插進了牆壁的鑰匙孔，「喀！」一聲，我的金庫又緩緩關閉了。
　　然後她又帶著我們繞來繞去的，路線跟剛剛進來的時候有些許的不同，因為這裡的通道會在一定的時間內重新排列。
　　「謝謝您的光臨，請下次務必再來，洛伊第十四號銀行分部永遠等候您的大駕光臨。」
　　銀行門口，塔那莎用甜甜的笑容向我們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害我怪不好意思的，只好對她笑笑，點點頭，牽著在門口溜搭的墨雲就走，沐語被紅夜和冰夜輪流牽著，匆匆跟在後頭。
　　「請一定要再來。」塔那莎甜美的聲音又從後方傳來，嗯，她下次見到我，大概是半年後吧，或者有可能更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