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馬車賣了,以便省掉麻煩。
  賊兮兮的矮妖精老頭滿臉貪婪地摸著昌羅送我的馬車,搓著手大聲地喊著謝謝,我嗯嗯嗯的敷衍幾聲,把斗篷包的密實些。
  如果不想被悶死的話,果然必須換個種族的呀……我在心中如此盤算著,邊往小巷子拐去。
  搞不清楚我為何要往巷子拐的紅夜不解的問道:「月牙,你往這種陰暗的巷道拐做什麼?」
  「噓。不要出聲。」
  我壓低嗓音,咯咯咯的笑,低沉的聲線讓我有些不適應,不過在這種地方我還是掩人耳目,用假音的好。
  越離主要的大街越遠,小巷越是黑暗濕滑,蜿蜒曲折而髒亂不堪,石磚鋪成的路面上是發臭的污水,行人都垂著頭快步走著,異常安靜,鮮少人穿著鮮豔的服飾,幾乎都是輕一色的灰,沒有繁榮的街景及華麗的燈飾,因飢餓而消瘦不堪的人們擠在角落,雙頰凹陷,眼睛無神,祈求著奇蹟。
  這裡是諾爾奇街,在埃莫,階級的劃分是非常工整的,完美的金字塔,生活在諾爾奇街的就是最底層的巢穴。
  所有龍蛇皆混雜於此,有些是厭倦上流生活墮落於此,有些如螻蟻般苟延殘喘著,願意為了那些財富犧牲自己所有的一切。
  ──活下去、我想活下去!
  ──開什麼玩笑,殺人不是家常便飯嗎!
  ──噁心的老乞丐,滾開!
  許許多多的人們在吶喊著、竊竊私語著、怒罵著、不耐煩著、焦躁著,混雜著絕望與希望、貪婪及自私、骯髒跟卑鄙、野獸與人性!
  我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喧鬧,身體因興奮而顫抖。
  ──這裡簡直是為了渾沌而打造的地方,絕佳的獵食場所。
  混亂。
  西圖察覺我的異樣,神色轉為警戒,不動聲色地退了一步,慢慢後退到陰影遮掩的地方。
  「喂,雪峰榭的弟子……你?」
  雙胞胎也隨著西圖緩緩退開,冰夜試探性地喚了一聲:「月牙?」語氣是小心翼翼的,因為他在我後面,所以我看不見他的表情。
  西圖大半的臉已經被黑暗遮蓋住了,手也擺在腰間短匕的位置。
  我深呼吸一口氣,把全身獵食的衝動壓抑住,低低的開口:「沒事、抱歉,我失態了。」
  本性比我想像中的更難以控制,不過自己繞到這種地方我也算是自找……但我也沒興趣在大廷廣眾之下轉換。
  畢竟我自己本人是沒看過過程,但師父跟縷都一致同意非常噁心,昌羅呢?他跑去吐個唏哩嘩啦,真是傷了我的自尊心。
  在我心絲飄移之時,我的雙腳已把我自動帶到一棟空屋,巴洛克式的陳舊擺設,寬敞的空間跟以及塞滿灰塵的空氣……加上那殘破的外觀跟在月夜下陰森森慘澹澹的外表,也只有克洛姆恩喜歡這種廢墟。
  我不只一次對他的爛品味提出意見,但都不了了之。
  「廢墟?月牙老弟,你該不會要我們晚上睡這種地方吧?」西圖玩味的看著我,「你的品味真特別。」
  「怎麼可能!天底下有這種爛品味的只有一個人!」我反駁回去,大步走向搖搖欲墜的階梯,朝著破爛不堪的木門扎實地敲下去。「克洛姆恩!開門!」
  在短暫的搖晃後,門嘎吱一聲,開了。
  一個比我矮一截的灰髮小孩推開了門,他神色挑釁的揚起頭,髒污的小臉上有著黑黑的泥土,頭髮乾燥凌亂,垂下的長髮幾乎蓋住了他稚氣的臉蛋,身軀弱小的可以。
  如同這條街上人們打扮,他的穿著也沒比乞丐好到哪裡去,一看就知道是隨便撿來的長袖衣物,還有著各種污漬。
  但那雙戲謔的灰色眼睛依舊不容忽視地鑲嵌在這具瘦小的身軀上。
  那雙夜行動物的深灰色眼睛像斷裂的刀刃般,直勾勾的跟我的相撞。
  「有何貴幹?」他開口,聲音難得沉穩。但臉上的挑釁的神情還是沒收回來。
  「來規勸一下你的惡趣味……還有,借個地方,跟買情報。」
  「進來吧,後面的人是?」他的視線轉向後方的三人,銳利的眼睛微微瞇起。「有內情嗎?賣我吧。」
  「有是有,但是不值錢。沒人會買。」
  他不屑地呿了一聲,將門推得更開一些,環著手倚靠在牆壁上。
  克洛姆恩是這一帶情報販子的頭頭,一個被詛咒永遠長不到十二歲的小鬼,據說他的智商高到無法計算。
  但這傢伙只愛錢跟書,還有八卦,實在白白浪費了他這顆腦袋。
  我們魚貫進入,克洛姆恩輕輕將門關上,上頭鎖自動鎖上,空屋中除了月光之外一片漆黑。
  他的臉從黑暗中浮現出來,在月光下呈現病態的蒼白,「你要先聽情報,還事先做別的事?」
  「當然是先做別的事。」
  下一個瞬間,冰夜緊緊捂住紅夜的嘴,不讓他驚叫出聲,他錯愕的紅眸中,我瞥見自己原本的黃皮膚慢慢覆上、攀盤著一曾更深層的黑色,而頭髮,也從髮根末梢一根根化為月光的顏色。
  很快的,我一半的身軀都攀上這兩種色彩。
  克洛姆恩平靜的注視著我。
  就在十四歲那年我以自己的種族身分跟他交換這邊的情報網,這已經不是秘密了,他也看過很多次。
  五官也漸漸開始改變,因為也是轉換為人型種族所以不像野獸型態可以快速的重塑,像捏黏土那樣迅速改變外貌,所以我聽得見骨骼扭動喀喀聲,還有肌肉的拉扯聲,也感覺得到皮膚性質跟組織的型態改變。
  大量的闇元素充斥著我。
  等到手掌完全變為深沉的黑色,克洛姆恩拎出一面不知打哪來的全身鏡。
  我看著鏡子中容貌黑的一塌糊塗,眼眸轉為金屬般銀白色的黑精靈,滿意的點點頭。
  黑精靈在埃莫算是蠻普遍的種族,因此這樣那些自稱為勇者之類的傢伙就不會誤認我是妖族而追殺我了,哈!
  「還滿意嗎?我親愛的客戶。」
  克洛姆恩哼哼兩聲。

      不想帶墨雲拐這種小巷子,因此我把他們留在旅館給人看了──但誰知道牠會不會被牽去賣掉──雖然墨雲先把人踢傷的可能性比較大。
  為了避免不必要爭執和麻煩,我直接切入重點:「先不說這個,接下來換情報,我需要亞琦拉各地的封印之地──無論大小、範圍,只要是關於安朵拉的都給我。」
  安朵拉,就是我在狼族領土湖面下遇到的那位人身龍尾的少女,在待在狼族的那幾年,除了暗算別人跟想法子別踏入人家的陷阱之外,我還查了不少有關那做湖的資料,沒想到還真有一番淵源。
  那做湖是個遺址,在之前四大文明還沒有分開來、大家都一起生活歌唱的年代,那個遺址是座繁榮的城,侍奉著名為安朵拉的神祇──最為仁慈的神祇──而那個遺址,據說也是祭司們最大的誕生地跟駐留地──曾經。
  而文獻中記載、描繪的安朵拉,也的確是人身龍尾的模樣,雖然外貌跟我所見的都有些偏差,但那雙哀傷、包容又有點倦怠的眼眸,確實一模一樣。
  總之,在四大文明逐漸崩毀、分裂、衝突的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洪水從天空中如暴風般席捲而下,肆虐而暴力的拍打所有的陸地,暴虐的程度使不少低窪地區跟盆地在一瞬間被大量的水所填滿,生靈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已經活生生的被淹死了,水強勢地從鼻孔、耳朵、嘴巴闖入,一點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陸地上的生物不好過,水中的生物其實也不太好受,他們被捲入漩渦之中,身軀差點沒被強勁的水流撕裂,但也無法抗拒的隨著這股外來的暴戾之氣被動的翻滾、移動,被衝入淹沒的地區,被迫離開自己生活的水域,一些比較深海的,就沒什麼影響了。
  至於飛禽,也因氣流紛亂而無法展翅,雨水也大到打在身上會疼痛,更冰雹沒兩樣。
  而那湖,也是那場大洪水的傑作。
  安朵拉也是在那時被衝入這片盆地的,大雨停歇後又沒有任何水路可讓她出去,於是就被困在那裡,幾千幾百年。
  而狼族原本生長於草原及森林,但降雨過多,使得植物的根部腐爛,幾乎面目全非,而獵物也因此而大批減少,他們漂泊了一段時間,最後找到這座山谷,不知為何只有一處地被淹沒,且山谷中還存活著不少野獸。
  於是他們定居下來,也曾試著尋找過安朵拉,但一無所獲,倒是出現了奇怪的傳聞,說見到湖底有個自稱侍奉安朵拉的人魂,穿著著古老的祭司袍,名為雙都華,然而的確有這個人存在,他是遺址中最大神廟的主祭司,不過我沒遇見他就是了。
  那分裂的人們呢?
  無情的大雨並沒有阻止他們的分裂,僅僅是讓許多珍貴的文獻與人才消失了一大半,許多職業也是在那整整十個月的大雨中消失的,沒有為什麼,只是因為人數過於稀少,讓流傳中斷了。
  在分裂之後,為了重拾自己的文明及修復家園,他們有幾百年的合作,接著就在無往來了。
  其實狼族的山谷沒有被淹沒的原因很簡單──那裡有我的記憶──不知道是哪一世還是我本來就該有的,總之,我隱隱約約感覺得到,那裡之所以沒有遭殃,大概是由於我的記憶被封在那裡的緣故。
  記憶是痕跡,也是一個人活著的證明,當一個人忘卻自己的語言、名字、知識、個性,以所有的一切的時候,他就是另一個人了。
  他是原本的那個人,但也不再是了。
  這也是精怪及其他種族羨慕人類的原因,只有他們被允許重新來過,靈魂永遠不滅。
  但像我這種的,不是重新來過,完全不是。
  渾沌即使踏進菲尼索斯的轉世之池,也無法將記憶洗淨,只可能獲得人類的軀殼、人類的壽命,等於只是被丟進了一個容器,記憶不會歸零,本質不會改變。
  抽出記憶,只是像失憶的人那般,忘記一部分的東西而已,本能仍舊存在,不同點在於,我是被抽出記憶,而他們是受到了刺激所以暫時被封鎖了,而我的記憶為了保護自己不消失,因而誕生了溫璿。
  當時化成狼族是最好的選擇,狼族崇尚強者,藉著記憶上帶著的那點渾沌之力,他成了他們的領袖,因此自然而然的,就算他沉睡,也會受到狼族的保護。
  但有了意識,他當然不會甘於只作為一個記憶──說穿了是粗枝濫造的生靈複製品,所以他恨我,憎恨著我。
  他永遠成不了真正的生靈,沒有我,他不會誕生,沒有我,他不會痛苦──用我給他的痛苦去痛苦,體認到這點,他大概恨我入骨了吧。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上輩子要花這麼大的力氣也要轉世,不會很顯然那個傢伙是前功盡棄了,因為我又成了渾沌。
  這等於我脫離了輪迴。
  而我也已經拿回了一部份記憶──在安朵拉的幫助之下──然而我也大概猜得出來是她把我的記憶封起來的,啊不過,她的名字也不是安朵拉,是另外一個名字才對。
  如果我的記憶在抽出之後沒有封起來,會在輪迴之池飄蕩著,到最後可能會混亂,而我在轉世的過程中那些記憶也會被原主人吸引近而嘗試回到我的腦海中,然後又前功盡棄了。
  至於那場大洪水,是海鳳做的。
  我這麼篤定的認為著。
  只有他有那種力量,去動盪這個世界,就算是神,也僅是各自掌管自己的領域,維持著平衡,神祇永遠不會──且也不會有那種想法──亦沒有那種近乎毀滅的力量。
  沒想到看起來那麼溫和像大哥哥的傢伙也會有這種行為……不過說不定他會這樣也是我幹了什麼好事,或是起了爭執之類,渾沌式的吵架當然也是渾沌式的規模,哎呀,真是造孽呀造孽。
  在我神遊的時間,克洛姆恩也沒閒著,他閉著眼在思考,情報販子的腦袋就像電腦的磁碟機,儲存著大量的資料且可以自動叫出,但人的腦袋結構依舊有不足之處,即使全部都儲存了,但叫出時還是費一點時間去尋找。
  會知道這點也是因為我也算半個情報販子,因為我常出入貴族的人家,而他們也通常把我當作沒受過教育的畫師,什麼事情在我面前都講的毫無顧忌,有時有人有需要我也會故意上門去幾戶人家看看能不能聽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算是賺點外快。
  默默的有點心動,等下去看看有沒有生意可做好了,幾年沒動畫筆,說真的手癢了手癢了。
  畫具都收在旅館裡了,別問我是什麼時候把這些打點好的,哼哼,這根本不用我親自打點,隨便拿錢給那些人脈,他們什麼都做。
  「總計只有三處。」,克洛姆恩睜開眼睛,為了避免資訊流失掉,他宛如機器人般的將資訊快速唸出:「第一處位於瓦蘭山脈的鏡旭湖,範圍是整座湖泊,封印的東西未知;第二處是聳立在迪桑河岸邊的石碑,傳聞安朵拉在這裡埋了相當耀眼的東西,神器、或者黃金,可信度不高;第三處是達沙海岸的海蝕洞,裡面相當凶險,居住著嗜吃生肉的德瑪歐一族,他們可不好惹,且水勢相當端急。」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看,伸手。「給錢,滾開。」
  我呿!
  「沒情沒義的死小鬼……」我一邊叨唸一邊掏錢,卻也只是象徵性的抱怨一下而已,畢竟這是在做生意,認真談交情只會成為一個笑話。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然後就沒別的了。
  
  ※
  
  我們離開之後,天色漸晚,氣溫也不斷的下降,襯著這裡的黑夜更冷,陰影更陰,腳下踏著的是稍嫌濕潤的石磚,看來最近幾天這裡有下過一點雨,有點霉味,混雜著屍體的氣味,空氣帶著水氣因而沉悶,黏黏的。
  我率先走在前頭領路,也沒有先前戰慄著想獵食的心情了,滿腦子都在盤算封印之地的事情,還有海鳳。
  然後就在我們快走出來的時候,一個人從轉角處奔了出來,個子很矮小,赤著腳,只有克洛姆恩那般高,身上捲著一條灰布,遮住了臉,從身型可以看出是個孩子,他直直往我這裡衝,我側身閃過,但道路的濕滑使我必須花更多心力控制平衡,結果一個沒估算好,那個小孩還是擦撞了我。
  在他擦過我的那一剎那,我的神情立刻轉為戒慎,手猛地捉住他身上纏著的破布,將他大力拉回,另一手則按住他的肩膀,將他往後面石屋的牆壁撞去,牢牢的把他壓制在牆上。
  這一下可撞的不輕,任誰的後腦杓突然撞在石牆上絕對可以痛到雙眼發黑。
  這附近的住家為了省錢屋子都是石頭蓋的,石頭到處都有且不用錢,又堅固,是很好的材料,而亞琦拉的居民多多少少都會術法,用簡單的風術把石頭切成磚塊狀絕非難事。
  從手掌上傳來顫抖的感覺,他在害怕,興許是被嚇傻了吧,因為我瞬間釋出的殺氣太過於凶狠了。
  而同時間,他手中原本握的緊緊的錢袋也因為恐懼、以及我壓制的力道而脫力鬆手了。
  那是我的錢袋。
  雙胞胎在聽到錢袋落下的聲響時,沒有露出特別驚訝或是恍然大物的神情,只有一點憐憫的表情。
  至於西圖仍是那樣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想看看我會怎麼做。
  我彎下身拾起錢袋──但依舊沒有將壓制孩子的那隻手鬆開,甚至沒有減輕力道,其實我也在思考接下來要怎麼做,我要轉身就走,還是給點警告?他很明顯就是生手,偷東西不該在這條街偷,真正的老手都知道要去諾爾奇街外面的五光十色、喧嘩富饒的地方偷。
  越是安逸,便越沒有警戒心,即使身上的飾品少了那麼一兩個,那些穿金戴銀的有錢人也不會在乎,反正在買就有了,且更勝於者比比皆是──除非那些不必要的自尊心,不然他們即使丟了東西也不會找小偷麻煩,說不定還可以當做自己有慈悲心、大度量說嘴一番。
  動用私刑懲罰小偷,只會顯得自己很自私自利,而這如果傳到充滿同情心的城主耳裡,恐怕不太妙。
  當然如果有辦法攔截消息外洩,那也沒關係了。
  就在這時候,那孩子有一截頭髮從不是纏的很密實的破布中落了出來,很奇特的髮色,混雜著金色、銀色及黑色,這種混雜的顏色不存在於我所認知的任何一個種族中。
  染的?不對,他哪有那個錢去染髮?
  說起來他的氣息也蠻奇怪的,我居然一時無法辨識出他是什麼種族,將錢袋重新繫回腰間,我貼近那個孩子凝神打量他,細細端詳起來。顫抖的感覺消失了,他整個人非常緊繃,或許思緒也是亂成一團吧,不知道我想做什麼。
  畢竟誰會去這樣打量一個偷走自己東西的小偷?沒有舉起拳頭打一頓就很不錯了,不過其實我現在也沒有很在意他偷我的東西,反正一定拿的回來,那也不用在意了。
  好奇心瞬間被挑起,沒想到這種早該被師傅扼殺在童年的感覺居然還在,就在我想進一步地扯開他身上骯髒的破布的時候──咳,請不要誤會,我是只頭的那一部分,不是身體──紅夜的嗓音驀地響起。
  「月牙,放了他吧。」
  「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我一頓,手沒停,自顧自地把破布掀開。
  那是一張驚懼的臉孔,白金色的杏眼慌亂而恐懼,清秀不突出的稚氣五官,三色混雜的頭髮長而亂,臉很白皙,耳朵是尖的。
  「精靈……不對。」冰夜走了過來,有些訝異,但又恢復以往冷靜的神情,微蹙著眉。「身上有精靈的氣味,但幼精靈都是生活在幻夢藍園,這隻是……」
  「……是雜種唷!」西圖嘴角的弧度加大,笑嘻嘻地帶著閃爍的戲謔眼神。「難得啊難得,那群有種族歧視加潔癖的正經傢伙居然也會──嘻嘻嘻。」
  「西圖,這是很平常的事。」因為精靈族的美麗,很多人都會嘗試捕捉他們,或者對他們下藥只為求一夜春宵,這大概不是在精靈族群中誕生的孩子。
  雖然他沒有繼承精靈的美貌,但是在外面還是蠻危險的,我把他的臉重新用灰布包好,隨口問道:「你叫什麼?」
  他的表情些驚訝、遲疑跟小心翼翼,小聲地說:「遙軒,遙軒‧綠姆恩。」
  綠姆恩……他該不會認識克洛姆恩吧?過於相似的名字讓我有些反感,因此我也沒多停留,丟下一句『別被別人發現』後,便快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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