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紅腫的雙眼抹了下藥,藥效很快就發作,我的眼睛瞬間就不腫了,我看著四周的水藍色結界,才知道昨天雨夜姬幫我們設了結界,不然我們早就引了許多人來了。
  
  我敲了敲水藍色的結界,它立刻就解除了,我走出樹叢,一臉疲憊,師父走了我的內心還在抽痛、崩解,我現在沒空理會一直想跟我打架的西索。
  
  坐在地上,我闔眼休息,我身上都是師父的氣味,如果可以,我希望不只是氣味而已,但他不屬於這裡,我們緣分在最後的糾纏之時早已結束,被無情的斬斷。
  
  又過了幾個鍾頭之後,我看著小傑他們衝出出口,我默默的站起身來,還是很累,跟著眾考生們再度踏上了飛船,但這次我只有一個人。
  
  夜蒼沁…
  
  我反覆在心理念著師父的名字,很有定心的作用,隨便窩在一個角落,我真的很茫然了,也好難過。
  
  垂下劉海遮住我的表情,我好、好厭惡自己啊…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的自己…太懦弱了…太懦弱了…
  
  真是丟臉阿,林姐。
  
  我冷靜下來之後,才發現小傑一直蹲在我面前盯著我看,我嚇了一下。奇犽和酷拉皮卡跟雷歐力也在旁邊,前三者很擔心,雷歐力很不屑。
  
  媽的,我的心情又開始惡劣起來。
  
  「大哥哥,另外一個大哥哥呢?」小傑超單純的直接問,我當場愣在那裡,反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走了?不在了?離開了?
  
  天殺的。
  
  我站起身來,望天,真是造孽!還要一個小孩來安慰。
  
  「他走了。」我的聲音很破碎也很疲憊,但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掩飾,「不會回來了。」
  
  沉默蔓延了四周,我說,「離開了。」
  
  我也轉身要離去,小傑卻拉住了我的衣袖。我真的不想跟他們有太多瓜葛。
  
  我把衣袖輕輕的扯回來,「他會在另一邊好好活著的。」
  
  輕輕地,我笑了。
  
  師父,我解脫了,那你呢?
  
  「那個,我叫小傑。」
  
  小傑很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真的很對不起。」
  
  「我是離痕。」我聳聳肩,「你又沒做錯什麼。」
  
  「還是很對不起。」他悶悶的說,「那個、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我…」他越說越小聲了。
  
  「我會記得。」
  
  果然我很不會應付小孩子,下了飛船時,我再次體悟到這點。

  軍艦島上的芭娜跟吉那夫婦向我們收取一千萬時,我看到有不少人的臉色黑了一半,我記得我的懸賞金好像有到億位數,現在自首來得及嗎?我抓抓頭毛。

  人群開始陸陸續續的去找寶藏,我看著波光粼粼的海水,唉嘆著衣服又要洗了一邊把衣物脫到只剩下內衣和內褲,手指在衣物周圍畫了一個圓圈,防止有人來拿之後,我跳進了冰涼的海水。

  睜開眼睛,並沒有想像中的不適,我的血紅馬尾在海水中飄揚著,我傾身向下往更深處游去,海水順著我的身軀流動,蔚藍冰涼著很舒服,我到許多珊瑚礁和五彩繽紛的熱帶魚優游在海底,翠綠的海草有些甚至比我還高。

  摸索著向前進,發現了一些珠飾和黃金打造的項鍊,我摸了一些耳飾,往前方游去,那裡可能會有沉船之類的,說不定有更值錢的寶物。

  游了幾公里,果然前方出現一艘巨大的沉船,粗操的身軀上有著斑駁的髒汙和青苔,魚在四周圍游著,帆布和柱子早已倒塌,左邊的船身破了一個大洞,這是一艘很大的船,或許是海盜船,因為我在甲板上發現了幾具陰森森的枯骨,還有爛掉的海盜旗。

  我打開幾個在房間裡鎖已經生鏽的箱子,最上面放置著黃金和鑽石及紅寶石、綠寶石,底層翻開後的夾層裡是幾塊古玉。

  看來他們想藉著黃金來隱藏這些古玉…很好的想法,估計是普通人都不會發現。

  一共有四個箱子,四塊古玉,各栩栩如生的雕著鳳凰、青龍、玄武還有麒麟慈獸,為什麼沒有雕白虎?

  麒麟雖是聖獸但並不是四神獸之一,她侍奉仁慈的君王…親手挑選而並非強迫。

  疑惑很大的我隨手把麒麟和玄武丟進撿來的麻布袋子裡,胡亂的再塞了幾個黃金和寶石、鑽石,就游回去交差了。

  剛刷一聲游上水面吐出一口水,就看到西索笑盈盈的蹲在岸邊盯著我猛瞧,我豪不客氣的先潑了他一把水,濕淋淋的上岸,沉重的水馬上從我的身軀上流走,我看著水面上我的倒影,血紅的馬尾緊貼在白皙的脖頸上面,高挑的身軀上閃著晶瑩的水珠,夕陽色的雙眼一副沒好氣樣。

  …不是我要說,看了這麼多年我還是很想流鼻血。

  「嘖。」西索一臉失望的看著我,「我還以為小果實是女孩子呢 ~ 真是可惜 ~ 」

  一腳用力踢開西索,我用事先準備好的浴巾粗略的擦了一下身體就去交錢了。
 
  其實我應該打斷他的助骨的。

  然後呢?我一整個睡死到下一場試驗。


  考生們一個個去抽籤,每個人把紙條翻開時或臉色大變或勝卷在握,我把籤抽了出來,是師父的號碼。
  
  師父在離開之前留下了號碼牌,所以我可以算是不用找了,我的號碼牌早已塞進口袋中,跟著考生們踏上了無人島,我張望著四周,往更深處筆直走去。
  
  我很幸運的找到了一棵高大的樹木,我手腳例落的爬了上去,打算窩個三天在下來,結果爬到一半時看到了奇犽。
  
  我攀上枝頭坐了上去,藉著繁密樹葉的縫細清楚的看到奇犽和跟著他的阿摩里三兄弟,他往我這個方向瞄了一眼,繼續往前走。我瞇起了眼睛,不知等下會倒大楣的阿摩里三兄弟還傻傻的跟在後頭。
  
  收斂氣息,我闔眼睡了。
  
  在夢中,我看到了以前跟我是鄰居的零大姐,她在一片虛空中朦朧的漂浮著,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夢到她。
  
  她跟我初次見到她時一模一樣,無神幾乎沒眼白的大眼,潔白的長裙,纖細玲瓏有緻的白皙軀體,只是後面多了一道擁有血紅雙眼的溫柔影子。
  
  「零姐?」我叫喚著她,她緩緩的轉過身來,五官還是當時的模樣。
  
  「小離?」她的眼中閃著一絲驚訝,「你怎麼會?」
  
  我們望著對方,震驚了。
  
  夢居然讓我們再度相見,誰也料想不到。
  
  「你在哪裡?」她恢復了平常的冷靜,開口問我。
  
  「不是冥府。」我說,「我重生了,在另一個世界。那你呢?過的好不?」我有些急切,因為我感覺自己就要醒了。
  
  「我也是。」她愣愣的說,「我在特※傳說。」
  
  「你…」
  
  我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但她的身影逐漸遠去,我伸手想抓住她。
  
  但當我睜開眼睛,我已經醒了。
  
  第一次如此痛恨我的生理時鐘。

  看著自己抓住虛空的手,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有什麼反應。
  
  其實我蠻想念過去的生活,但是穿過來就穿過來了,無法回去,只有無限的面懷,零大姐她啊,我能想像她的葬禮,卻不能看見我的葬禮她是什麼樣子,或許是穿著那件潔白的洋裝,悠然而飄忽,纖細而不沾紅塵。而那雙眼,大概是波瀾不驚,卻又像古潭般的看似清淺,卻不知深淺。
  
  空氣中緩慢的傳來血腥的氣味,打斷了我的思考,我吞了口口水,獠牙開始伸長。
  
  「嘶…」
  
  我的嘴巴微微張開,眼睛瞇了起來,好濃郁的血腥味,甜中帶有邪惡狂妄貪婪瘋狂詭異的氣息,貪心的幾乎吞噬我所有的感官。
  
  這是我第一次接觸到如此吸引人的血液,如果可以,我是很希望我能喝到這樣美味的血,但現實狀況可不容許我這麼做。
  
  因為那是西索的血。
  
  漫畫中,西索在無人島上受了傷,引了血蝶,在大樹下休憩。不過,嗯,我沒想到是我這棵樹,真是衰到爆。
  
  摸摸下巴,真是糟糕,快耐不住我的飢餓了,可是理智崩斷我又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情來,哎呀,本性和理性的拉扯真是艱辛的道路,我似乎可以看見有一隻小惡魔和一隻小天使在我的肩膀上互罵幹架。
  
  最後,天使在我搜尋到小傑的身影時一刀幹掉了惡魔,那個狀況喔 ~ 真是他媽的慘烈啊 ~
  
  我懶散的蹲在茂密的粗壯樹枝上,看著小傑的釣魚遊戲,其實我很喜歡小傑的靈魂特質,他很純粹,純粹到我幾乎不敢太過接近他。相信奇犽也會跟我有一樣的想法,居住在黑暗中的人,雖然渴望光明,卻總是不太敢觸碰,甚至他們只會被同樣純粹的黑暗吸引。
  
  注意小傑的行動很成功的把我從血腥味的感官知覺中移開,但或許是我的目光太過炯炯有神,西索依舊發現了我的存在。
  
  「咯咯咯,小果實不出來麼 ~ 」西索詭異的開始笑,我能感受到他微薄的殺氣,但最讓我注意的還是,血腥味,嗯,就是這樣。

  「如果你不攻擊我,我可以考慮。」我淡淡的說,一邊努力克制我又開始伸長的獠牙…該死的鞠。天殺的如果真給我伸長到像劍齒虎那樣,我會先把他烤了再羞憤自殺。媽的,我靠。

  要克制要克制啊,我的天啊我的天啊,你可不可以快點去找酷拉皮卡玩遊戲啦,不然我怕我會做出非常找死的行動啊啊啊啊啊啊。

  「咯咯咯,小果實下來陪我玩玩吧 ~ 」
   
  我捂住我的嘴巴,獠牙和喉嚨乾渴到我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鞠,我一定要把你殺了。
   
  「滾!離開這裡!」我咆哮著低吼,鳥兒嚇的振翅飛出棲息的樹木,相信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嚇的方圓三里都不敢靠近‧這根本是野獸的嘶吼大叫。

   但非常不好意思,西索似乎不能被歸類在普通人的行列。

  「小果實明明也很興奮嘛 ~ 嗯哼 ~ 」

  我倏然睜大了瞳孔,晚霞的豐富色彩透過樹葉之間的縫細照耀在我的身上,像是灑上了點點金粉,那火紅的夕陽所蘊含的模糊色彩讓我移不開目光,但我的身軀熾熱的似是要引火焚燒,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夕陽的光輝,淨化的日出,一向是吸血鬼最熾熱的致命傷。

  只要點點,就能喪命。

  我跳下樹梢,爪牙揮向西索的傷。

  我不知道我快死了跟西索想找我打架有什麼關聯,或許是這具身體的本性在作祟,因為血液,尤其是讓本體感到極度美味的血液,它的確能提高吸血鬼的攻擊力及防禦力,於是,我很本能的在快被燒死的情況下以最直接的態度奪取能讓生存機率達到最高的物體。
  
  應該是這樣,不然我怎麼可能會跟西索打架?
  
  西索在我撲向他時閃去了右邊,我左腳剛落地右腳立刻先往他的腰踢去,他側身閃開,向後滑去了好幾公尺,我左腳用力一蹬,飛身出現在他的前方,抽出雨夜姬,就往他的傷處砍去。不准說我卑鄙,戰場上兵不厭詐!
  
  他的左手直接握住了雨夜姬,右手揍向我的腹部,我雙膝彎曲躍起來剛好閃過,落下時他的手還來不及收回就直接被我的腳踩上,我聽到他的右手臂被我硬生生扯下的聲音,他悶哼一聲,腳還有餘力踢我,我搶回雨夜姬,往後跳閃過他的腳,斷掉的右手臂被我叼在嘴裡斷處還流著血,真是不好意思,我還是非常需要他的血。
  
  獠牙深深的咬入,我吸允他的血,果然很好喝,索性直接盤腿坐在草地上吸,完全不顧一個人在草地上咬著一只斷臂是多麼詭異的一件事,管他的,性命跟形象當然是性命重要。
  
  而且我的精神損失跟他的傷比起來也差不多好不好,我現在的心情是極度惡劣的第一指標。
  
  吸的差不多之後,我把萎縮的斷臂扔進生理食鹽水,拋給興致盎然打量我的西索,懶懶散散的道,「喂,看什麼看,手臂縫回去之後再跟我要醫療費,現在我啥都不會給的。」
  
  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沒好氣的爬回樹上去,一切都是他的錯。我的錢,我的錢啊…
  
  夜色已經籠罩了天空,西索不見了蹤影,大概是去找酷拉皮卡他們玩去了,真識相啊這傢伙。
  
  記得伊耳迷好像躲在這片土地的不知道哪個角落,我管他的去你的,既然他沒出現那就大概沒被吵醒,其實他才是最麻煩的那一個,因為我除了怕高還怕針,打死我都不會想和他對上,狗日的。
  
  如果他突然從土裡鑽出來我一定會嚇死,丟臉的死法。
  
  就這樣渾渾噩噩的睡呀睡,醒來的時候已經要上船了,說真的我是他媽的鬱悶,不是已經將手臂還給西索了嗎?他幹什麼還盯著我看,看看看,看什麼看,用力的瞪回去,回應我的是他的一張撲克牌,紅心皇后。還有伊耳迷咯咯咯的聲音。
  
  我總有一天會鬱卒而死。
  
  把插在牆上的紅心皇后抽出來,直接往西索空空的右臂甩去,麻煩請你把眼睛移開!卡片的背面我是這麼寫的。
  
  他笑了一下,右手從輕薄的假像中再現。
  
  尼特羅開始把考生一個個叫去問話,大家都緊張的要命,我也有一些緊張的成分在,因為我的身分。
  
  當初雖說不是用亞爾斯這個身分去報名,而是另外假造一個身分,洛‧梵恩‧離痕。但離痕這個名字實在是太少見了。
  
  亞爾斯的族譜上一定會有我的名字,這個我知道。但是獵人協會的情報是否會注意到突然更新的紀錄,我不知道。
  
  「受測號碼407號。407號考生請到會議室。」
  
  我盡量保持冷靜的走進房間,尼特羅含笑著坐在茶几前,我也跪坐著坐在他前方,眼睛直視他的目光,一絲不茍。
  
  他的模樣比漫畫中還要蒼老許多,我第一次認真打量他,皺紋並沒有很誠實的顯示他的年紀,但眼神與長長的白髮,都透露出這個老人度過了多少的歲月。氣勢也不容人輕易向他出手。
  
  「嗯,先說說你為什麼想成為獵人吧。」
  
  他其實並沒有直視我的目光,而是有些散漫的盯著捲軸看。但我相信,莫名的肯定,他一定有感受到我幾乎無禮的打量。
  
  「因為職業需要。」我定了定心神,的確,我來參加是因為職業需要,獵人擁有殺人豁免權,等於是殺手執照。
  
  「哦?什麼樣的職業?」
  
  「殺手。」我直率的說,其實根本不必掩飾,尼特羅早就看出來了不是?
  
  「原來如此。那你最注意的考生是哪一位呢?」他淡淡的說,我的身體僵了一下。
  
  「406號。」我最注意的,向來只有師父。
  
  「那你最不想交手的考生是誰?」
  
  「集塔喇古。還有西索。」我很誠實,這兩人我都不想和他們交手,一個才跟我打過架,一個爬滿我最怕的釘子。
  
  「我了解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動了動有些僵硬的雙腿,尼特羅淡淡的看著我微笑,「亞爾斯的孩子,你不恨,我很高興。」
  
  我猛然站了起來,幾乎直接要索取這位會長的生命。最後還是無聲的說了些什麼,回頭離去。
  
  回頭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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